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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相愛十年第30集、31集、32集、33集、34集分集劇情介紹及預告片

    發(fā)布:2014-7-4 9:16:08  來源:冠縣信息港  瀏覽次  編輯:佚名  分享/轉發(fā)»

    相愛十年分節(jié)劇情介紹第28節(jié)

    從冷漠到厭煩

    1996年9月份,劉元被派回日本總部培訓了一個月。培訓結束那天,公司安排溫泉沐浴,劉元花一萬日元找了一個女人。封閉培訓了一個月,把他憋得夠嗆,再加上甲午戰(zhàn)爭以來的國仇家恨,劉元表現(xiàn)得特別亢奮,從東京時間深夜兩點一直折騰到天色微明,讓那個穿一身學生裝的日本小姑娘慘叫不已。當?shù)谝痪陽光照在富士山頂時,劉元沖刺結束,在她上狠狠掐了一把,皮笑肉不笑地說:“你的,良心大大的壞了,死了死了的有!”

    那也許可以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抗日戰(zhàn)爭吧

    那一萬日元是他在日本培訓期間的全部零用錢;貒娘w機上,別人都大包小包地帶著各種家用電器,照相機、錄像機,有個胖家伙甚至背了一臺大電視,只有他孤零零的,提著一個小包走在人群中,像是沒討到飯的叫花子。快到上海時,他看著前排一對情侶親親熱熱的背影,忽然想起了韓靈,心里輕輕地疼了一下

    韓靈和肖然好上之前,有一段時間曾經(jīng)和劉元非常親密,有一次遼寧老鄉(xiāng)聚會,大家都喝了不少酒,散會后他送韓靈回宿舍,兩個人在路上挨得很近,肩膀不時碰到肩膀,滿天星光下,韓靈微紅的臉龐分外誘人,那一刻他很想抱她一下。如果真的伸出了手,結果會怎么樣?女生宿舍到了,韓靈要上樓了,劉元站在門外看著她的背影發(fā)呆,韓靈走了幾步,突然轉過身,對著他微微一笑,那時星光皎潔,劉元腦袋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似的,感覺滿天星光都照在自己身上

    畢業(yè)時,劉元故意在學校多呆了兩天,臨走那天韓靈去送他,兩個人從學校一直聊到車站,談鞍山,談學校,就是不談肖然;疖囆煨扉_動時,劉元站在車門里揮手,微笑,心里有點異樣的難過,那時的韓靈在想些什么?她就站在車窗外,微笑,揮手,一臉幸福,背過身去的一剎那,她眼里閃閃地亮了一下,那是眼淚嗎?

    韓靈打胎后,他偷偷地去看過她一次。韓靈站在門口,笑容可掬地說著什么,肖然一臉嚴肅地站在身邊。從劉元的角度看去,她像是老了十歲,面色憔悴,頭發(fā)蓬亂,這就是當年星光下微笑的那個女子?

    飛機降落了,發(fā)出震耳的轟鳴聲,劉元雙眼緊閉,對那個星光下的笑容說,不管怎么樣,你都曾經(jīng)是我的理想

    那時韓靈剛和肖然吵完架。在一起同居三年了,彼此之間越來越熟悉,但似乎也越來越陌生。在煩瑣的生活細節(jié)中,在一次次的爭吵和沉默中,一切好像都變了,甜言蜜語不再提起,擁抱和親吻越來越少,連做愛都沒了激情。曾經(jīng)深信不疑的山盟海誓,現(xiàn)在看來都像是經(jīng)不起推敲的玩笑,你不是說要一生一世嗎,為什么連吃飯這么小的事都不能遷就?對外人尚且能夠容忍,為什么在最親愛的人面前,一點點不如意都會大吵一通?有一次韓靈把飯燒糊了,鏟出來兩碗焦炭似的鍋巴,他吃了兩口就開始嘟囔,說你怎么連頓飯都做不好,韓靈心里也不痛快,回了兩句嘴,說我都能湊和著吃下去,你一個大男人,怎么這么愛嘮叨?然后就吵了起來,越吵火氣就越大,連陳年老賬都翻了出來,肖然歷數(shù)韓靈歷史上的種種惡行,比如跟劉元的不三不四,跟她們班李向東的勾搭連環(huán)等等,說著說著就跑題了,拍著桌子發(fā)表斷言:“你他媽的從來就是個賤貨!”韓靈滿臉通紅,說對,我當然是個賤貨,要不然怎么會跟你來深圳?要不然怎么會為你打胎?要不然,她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,“剛打完胎你就打我,你還是不是人你?!”說得鼻涕一把淚一把,整整哭了兩個小時,飯都沒顧上吃。天亮前淺淺地睡了一會兒,醒來后淚眼不干,看著旁邊呼嚕震天的肖然,她忽然心酸起來,想這還是不是當初那個手執(zhí)玫瑰,聲稱愿意為自己死一千次一萬次的男人?

   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“三年之癢”吧。三年了,愛情漸漸消磨,恩愛沒有了,歡笑沒有了,甚至連疼痛都沒有了,只剩下難以忍受的癢。一切令人心動的優(yōu)點都慢慢變成缺點,從猜忌到仇恨,從冷漠到厭煩,每一次爭吵都會使裂痕更大更深,不可修補,無法彌合,這還能叫作愛情嗎? (小說劇情,非電視劇劇情,本站原創(chuàng)劇情和湖南衛(wèi)視同步。本電視劇改編自慕容雪村小說《天堂向左,深圳往右》)
    相愛十年第27集、28集、29集預告片


    相愛十年29、30、31集預告片


    相愛十年第35節(jié):沒有程序就沒有效率

      周振興是肖然見過的最嚴謹?shù)娜。此人一年四季打著領帶,頭發(fā)永遠硬硬地頂在頭上,絕不會有一根錯亂,每天上班后都有個固定的程序:上廁所、擦桌子、倒水,然后朝對面的陸可兒一笑。陸可兒跟他對面坐了兩年,每天都會在8點28分左右收到這個笑容,誤差絕不超過一分鐘。肖然有時開玩笑,說振興啊,你晚上回家跟老婆上床,是不是也要講究個程序?周振興不笑,一本正經(jīng)地點頭,說“沒有程序就沒有效率”,陸可兒在旁邊笑得直揉肚子

      肖然一夜暴富,一時還適應不過來,老板當?shù)靡凰,君達公司開業(yè)一個月,他請周振興和陸可兒吃了27天。他酒量不行,喝上兩杯就臉紅,拍著周振興的肩膀說咱們兄弟如何如何,還提議要三人結拜,周振興當大哥,陸可兒是三妹,“有福同享,有難,這個這個,我自己當!”氣概堪比關老爺。那時的肖然很還善良,尤其見不得別人受苦,誰多干了點活他就過意不去,立馬掏腰包打賞。有一次買復印機,人手不夠,周振興和一個民工費了吃奶的勁才扛上樓來,扛得一身大汗,連襯衫都掛破了,肖然見了,頓生菩薩心腸,從錢包里掏出120塊錢,20塊給民工,100塊給老周,嘴里還不住聲地道辛苦。那個民工驟然發(fā)達,歡呼跳踉而去,這壁廂周振興卻不干了,他撣撣身上的灰,面無表情地把錢推回去,說這錢我不能拿,你已經(jīng)付我工資了,然后一臉嚴肅地警告:“肖總,老板不是你這么當?shù),你得注意點。”當時韓靈和陸可兒都在,肖然自尊心大受其害,酸眉苦臉地反問:“那你告訴我,老板應該怎么當?!”話音未落,只見周振興輕拂云袖,漫卷長衣,大馬金刀地走到桌前,揮毫寫下兩個大字:權威,然后遞給他,淡淡地說錢不能解決所有問題,你得有這個

      幾年后,肖然成了一個深居幕后的老大,一般情況下不會在公司露面,偶爾出現(xiàn)一次,或召集會議,或商談國事,從來都是表情堅毅、目如鷹隼、大步流星,不管跟誰談話,他都直盯盯地逼視著對方,似乎一直能看到人心里,再微小的漏洞都難以遁形。秘書劉虹第一次進他辦公室時,跟他說了不到兩句話,手就一個勁兒地哆嗦。2000年一個內地的下野副縣長來應聘,往他的大班臺上擺了一大摞證書,然后滔滔不絕地介紹自己的光輝歷程,肖然聽了幾句不耐煩,奮然起身,嘩地把證書全掃落地上,威嚴地喝問:“我不管你做過什么,我只想知道,你現(xiàn)在能為我做些什么!”那縣長登時呆若木雞。收購凱瑞達之前,他搞了一個顧問小組,請了很多專家教授,有次一個經(jīng)濟學博士給他上課,說這世上任何事物都可以交易,交易不成只是價格不對,當時人很多,肖然冷冷地頂了他一句:“我現(xiàn)在要買你的命,你開個價吧。”那博士張了張嘴,再也沒說過一句話

      按中國古人的說法,周振興算是幸運的,才逢名主,馬遇伯樂,赤兔馬給了關老爺,這都是小概率事件。但肖然自己也清楚,他這個伯樂其實是周振興教出來的,沒有周振興,就沒有資產(chǎn)數(shù)十億的君達集團,更不會有威名赫赫的肖老板

      君達公司是日化行業(yè)的一個奇跡。從1997年到2001年,公司膨脹了幾千倍,有員工幾千人,注冊資本一億元,除了“伊能凈”潔身香皂,還開發(fā)了“冰心雪肌”系列護膚品、“零度香”香水、“嬌滴”彩妝,每個牌子都賣得不錯,在有些市場甚至超過了日化界的龍頭老大寶潔公司。2001年12月,公司在香港洲際酒店開董事會,散會后肖然跟周振興一起宵夜,眼望中銀大廈高高的尖頂,心中慷慨頓生,朗聲吟道:本是沿路打劫,不想弄假成真。這話是朱元璋當皇帝后對劉伯溫說的。周振興往生蠔上擠了幾滴檸檬汁,不動聲色地警告他:“別得意忘形啊,你比朱元璋可差遠了?纯磳殱,人家光在大陸市場一年就銷售一百多億,咱們呢?十億都不到。”肖然被批評得心中冒火,當?shù)厝酉驴曜,惡狠狠地盯著他,周振興毫不畏懼,繼續(xù)抨擊:“你能拿出手的充其量有七八個億,折算成美元,也就一億左右,還沒脫貧呢。敢玩美洲杯帆船賽么?敢進五美分賭場么——你也就去去澳門,上上弗蘭克——拿著五百萬美元一個的籌碼,你腿肚子都要哆嗦吧?”肖然怒不可遏,拍案怒斥,說我他媽再窮也比你富一萬倍,你還是要靠我養(yǎng)活著,你算什么東西!周振興笑,說一萬倍太夸張了吧,最多幾百倍。肖然氣得說不出話來,拿眼死死地瞪著他。周振興跟他對視了一會兒,突然嘆口氣,說我知道我該走了,今晚這些話,就算是臨別贈言吧,你這幾年變得太多了,要冷靜一下。另外,告訴你一件事,他遲疑了一下,“……我前兩天給韓靈打了個電話……她媽死了。”

     

    相愛十年第36節(jié):你的老情人

      慕容雪村

      1997年6月底,韓媽媽到深圳看女兒,一到家就忍不住掉眼淚,說你才26歲,怎么老成這個樣子了?韓靈笑著安慰她,說創(chuàng)業(yè)嘛,肯定要累點,“不過現(xiàn)在好了,咱們有錢了,你看肖然多疼我,給我買幾千塊的化妝品。”說完回頭看了肖然一眼,肖然一臉謙虛的笑。韓媽媽傷感完了,在屋里遛達了一圈,開始批評起他們的生活習慣來,說你看看你們這亂的,哪像個過日子的樣啊。然后鄭重建議:你們也老大不小了,要個孩子吧,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啊。話剛說完,韓靈一下子低下頭去,旁邊的肖然輕輕抖了一下,臉像刷過的一樣白

      韓靈第二次打胎后大哭了一場。那段時間肖然一直在外出差,等回到深圳,她的肚子已經(jīng)很明顯了,經(jīng)常嘎嘎地惡心,按她的意思,這孩子一定要生下來,她身體一直不好,年齡也不小了,誰知道以后還能不能懷孕。肖然雖然很擔心這孩子的血統(tǒng),恨不能一把將它摳出來問個明白,但證據(jù)不足,也不敢公開審判,只能在心里猜忌不休。生孩子畢竟是大事,他考慮了好幾天,還是決定要做掉,說創(chuàng)業(yè)階段,啊,哪有精力去照顧孩子?“我們連婚都沒結,孩子生下來,戶口怎么辦?上學怎么辦?你想讓他當一輩子黑人啊?”說得韓靈無言以對,嗚嗚地哭,第二天就跟著他去了醫(yī)院

      手術持續(xù)了將近一個小時,韓靈汗出如漿,整個人像是從湯鍋里撈出來的,嗓子都喊啞了。肖然在門外焦躁地來回亂走,心里像長草了一樣,又擔心又煩躁,擔心韓靈的身體,煩躁的是自己可能當了冤大頭還不知道:他上次一走一個多月,誰知道這孩子是哪個王八蛋的。好容易打完了,肖然橫抱起韓靈要往外走,那個女醫(yī)生站到他面前,直直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面無表情地說你們造孽啊,“是個雙胞胎。”肖然腦袋嗡的一聲,低頭看見韓靈雙眼流淚,有氣無力地問他:“現(xiàn)在你滿意了?”

      韓媽媽在深圳住了一個月,去了世界之窗、錦繡中華、大小梅沙,肖然也竭力盡孝,拋下公司的事,帶著丈母娘到處游覽,香港回歸之夜還帶他們去沙頭角看了焰火。說起韓靈小時候的故事,三個人都笑。笑完了咂咂嘴,就覺得有點不是滋味。臨走前,韓媽媽鄭重囑托:“肖然,你現(xiàn)在有錢了,可不能學壞啊,韓靈沒有爸,我脾氣也不好,她從小到大受了不少委屈,你可不能欺負她。”肖然滿口答應,說媽你就放心吧,我們感情好得很。說完抬起頭,看見韓靈正在內視鏡中冷冷地看著他

      韓靈幸福地打了兩次胎,從此沒了生育能力。這一點,她媽到死都不知道

      韓媽媽死前的幾個小時很清醒,摸著韓靈的頭發(fā),說你也別挑了,找個人嫁了吧,生個孩子,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啊。韓靈抓過她媽的手,臉上淚如雨下,說:“我知道,我知道……”

      那時肖然正在澳門葡京酒店賭錢,不到一個小時輸了70多萬,輸?shù)盟臒┮鈦y,走到回廊上悶悶不樂地抽煙,眼前燈光閃爍,耳邊笙歌悠揚,在一群金發(fā)碧眼的美女中間,肖然心中一動,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慢慢地低下頭,幽幽地長嘆了一聲

      那時劉元正在籌備婚事,他的新娘翻出一張照片,不懷好意地問他:“這女的是誰?是不是你的老情人?”劉元接過照片,看見11年前的韓靈慢慢轉過身,俏生生地站在花叢中,對著他微微一笑。劉元放下照片,輕輕把新娘摟進懷里,說別瞎猜,“她只是我的一個同學。” 慕容雪村

    相愛十年第37節(jié):讓我們一起孤立無援

      1997年是劉元事業(yè)最興旺的一年,他們公司在馬來西亞新建了一個生產(chǎn)基地,把他抽調過去干了三個月,劉元受命于危難之中,鞠躬盡瘁,奮勇向前,三個月里招聘了400多名員工,建立了全套的管理制度,還抓了一個賊。日本運來的生產(chǎn)設備有巨大的事故隱患,試生產(chǎn)不到兩小時,接口電纜就烤焦了,甑刂泵盎鸚牽劉元沒跟當?shù)氐幕受娚塘,果斷地拉了電閘,連夜向日本總部匯報,要求立刻派工程師進廠檢修。事后劉元自己都有點后怕:如果他再多耽擱半分鐘,整套設備就要報廢,那可是幾百萬美元啊;貒,排行第二的日本老

      板專程到深圳來看他,說我正在考慮如何獎勵你,旁邊的中國區(qū)總裁一個勁地對他眨眼,劉元笑笑不理,對老板鞠了個躬,說身為公司的一員,這都是應該做的,我不要任何獎勵

      此老板經(jīng)常跟日本皇太子打球,跟掌管金融財政的大藏省有很極深的淵源,他女朋友在中國期間一直帶著一副大墨鏡,打死都不肯摘,原來此人是個萬人景仰的大明星。劉元覲見時沒想到這個相貌猥瑣的老家伙有這么大的來頭,應對之處頗有失禮,但他明白一個道理:越是不要,得到的就越多,所謂“善用兵者隱其形,有而示之以無”,劉元沒讀過《孫子兵法》,這招卻也暗合了兵法的道理,叫作“要而示之以不要”

      一個月后,公司在上梅林為他買了一套80多平米的房子,沒有按揭,一次性付清,花了將近60萬。搬家那天可謂是三喜臨門,升官、置業(yè),性病也治好了,洗澡時劉元搓著自己的身體長嘆,想我現(xiàn)在比99%的中國人都過得好,人生至此,夫復何求啊

      劉元至今也不知道是誰把性病傳給他的,他那段時間找了不下20個姑娘,想起來每一個都頗為可疑。到1996年,嫖客劉元對他的皮肉生涯已漸生厭倦,這事費錢勞力又傷身,嚴重不符合經(jīng)濟原則。當熱情一瀉如注,無邊的空虛潮涌而來,四壁冰冷,燈光黯淡,多年前那張年輕而純潔的臉就會沿時光飄飄而來,在身邊忽遠忽近地問:這是你嗎,劉元,這是你嗎?

      此種孤獨不可言說

      親愛的

      執(zhí)此冰冷之手

      讓我們一起孤立無援

      ……

      這是校園詩人劉元一生中惟一發(fā)表過的詩,寫于1989年秋天,名字叫《雨水飄落》。14年后,他在陽光酒店二樓的餐廳里對我說:其實沒有哪只手可以握一輩子,是不是?過了一會兒,他凄然一笑,說你不要把我寫一個好人,你寫肖然吧,“他已經(jīng)死了。”

      他那時剛剛離了婚

      劉元從馬來西亞回國的時候,肖然正在發(fā)動他的第一次夏季攻勢,“伊能凈”在中央一套日夜不停地轟炸,各地的訂單像雪片一樣飛來,每個人都在加班,周振興連續(xù)面試了17個小時,招了27名銷售員,每人發(fā)一萬塊錢,日夜兼程奔赴全國各地。那時候君達公司還沒有自己的工廠,肖然找陸錫明談了三天,總算暫時解決了生產(chǎn)問題,但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:他以成本價的雙倍收購安爾雅生產(chǎn)的香皂,每次發(fā)貨再多付總價10%的運費,光這兩項,陸錫明一年就可以賺幾百萬

      所謂生意,其實就這么簡單。到6月30號截止,伊能凈共銷售回款2400萬,除去300萬生產(chǎn)運輸成本,540萬的廣告,200多萬的其他費用,還有一點可以忽略不計的工資和稅款,肖然至少賺了1000萬。周振興說,老板,你該考慮兩件事了:第一,建個工廠,不解決生產(chǎn)問題,我們就永遠受制于陸錫明;第二,買輛車吧,你是千萬富翁了,再坐出租車就太不像話了

      肖然的第一輛奔馳是老款的SEL560,車開到家的時候,他和韓靈都很興奮,這可是奔馳啊,兩年之前,兩個人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。肖然剛領牌,不敢開快,以每小時六公里的速度開到南海酒店,花700多吃了頓燭光晚餐,然后一直兜風到上海賓館,韓靈看了一路,笑了一路,笑得肖然柔情發(fā)作,探過身去在她臉上梆地親了一下,韓靈幸福得差點昏死過去。

     

    相愛十年第38節(jié):惟一的英雄年代

      黃昏時陳喜歡一個人坐在臺階上,看夕陽西下,夜鳥盤旋,校園里漂浮著一層玫瑰色的霧氣。電影要開場了,情侶們手拉手走進禮堂,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又抱又啃;舞廳里音樂響起來了,女寢樓下站滿了衣冠楚楚的男士,有的焦燥不安,有的故作瀟灑,年輕的心中激情飛揚。溫馨而朦朧的夜色里,愛情就像環(huán)繞周遭的空氣,無處不在,隨時可能發(fā)生。而陳卻總是一個人坐在那里,眼前人影舞動,草長花開,指縫里煙頭一明一滅地閃著,像天空最遠處的星光。坐得夠了,他拍拍站起來,踩著自己的影子往回走,路燈柔和地照

      下來,他臉上表情幸福而又迷惘

      你挺勇敢的。孫玉梅走進204,打量了一下臟乎乎的四壁,一臉溫柔地對陳說

      陳不好意思了,扯過一件臟衣服擦了擦凳子,結結巴巴地說:“孫玉梅,你坐你坐你請坐。”嘴像漏了一樣。鄧輝憋不住,趴在上鋪嗤地笑了一聲,笑得陳滿臉通紅,像被誰扇了一耳光

      孫玉梅笑吟吟地看著他,陳手足無措,腦袋像被泥巴糊住了,一句話也想不出來。過了半天,孫玉梅站起來,說我住316,你有空來找我玩兒吧,都是河北老鄉(xiāng),咱們可連話都沒說過呢

      那是1989年,陳一生中惟一的英雄年代。七年之后,他像個童男子一樣扭扭怩怩地問:“我當初要是勇敢一點,你會怎么樣?”孫玉梅舔了舔嬌艷欲滴的雙唇,不屑地斜著眼看他,陳趕緊解釋:我沒有別的意思,就是問問,就是問問。孫玉梅笑了,用腿碰碰他的膝蓋,落落大方地建議:“,我們上床吧。”

      陳立時傻了,像根樁子一樣戳在那里,心中雷聲滾滾轟響

      那時黃振宗快一歲了,爬得飛快,一見到他媽就咩咩地叫,像只沒毛的小羊羔。黃蕓蕓逗他:“說,你是媽咪的小狗狗”,小狗狗跟著學:“狗——狗——”黃蕓蕓樂不可支,操一口蹩腳的洋涇浜國語繼續(xù)教育:“說爸爸,爸爸是個大學生!”小狗狗不學了,四手四腳地爬開,黃蕓蕓顛顛地跑過去,一把將他抱起來,小狗狗舞動著兩條肉乎乎的小胳膊,抓得她頭如雞窩

      你如果不高興,就讓他跟你姓吧,黃蕓蕓說

      陳看了她一眼,沒說話,呼地把兒子舉到頭頂,黃振宗五肢抖動,在空中哈哈大笑。陳用額頭碰了一下他的小雞雞,說給爸爸香一個,黃振宗乖巧地嘟起嘴,在他臉上“奔兒”親了一下,陳笑了,踮起腳,像跳芭蕾一樣轉了個圈,看見黃蕓蕓斜靠在門上,說你玩女人我不管,但別忘了,她笨拙地笑了一下,“咱們有個兒子。”

      黃振宗周歲那天,黃村長仁發(fā)在華海大酒樓擺了四十多桌,黃蕓蕓的姐姐姐夫、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,紅包收了滿滿一籮筐。酒過三巡菜到王八,黃仁發(fā)抱著孫子舉行抓周儀式,一片歡聲笑語之中,只見黃振宗雙管齊下,左手捉住一張百元大鈔,右手抄起一朵塑料花,在他爺爺懷里又跳又蹦,笑得嘎吱有聲。黃仁發(fā)樂得臉上老皮脫落,陳在臺下笑得也是雙眼一線,想這小子是個人才,又好錢又好色,不愧我的種。正美著呢,褲袋里的手機突然急促地響起來,一座的目光都注視著他。陳走到門口喂了兩聲,沒有回音,正想掛機,聽見孫玉梅像嘆息一樣問他:“你在哪里?我想你。”這時滿堂彩聲,人人開懷大笑,陳回過頭來,看見黃蕓蕓正半笑不笑地望著他,小眼睛里光芒閃爍,似有深意。陳掛上電話,默默地往回走,笑聲更響了,包間里聲浪震天,一片歡聲笑語之中,陳忽然悄無聲息地抖了一下

      我愛你,但是……一切都太晚了

      孫玉梅摸摸他的臉,清亮的月光下,她像天使一樣美麗。陳閉上眼,聽見她憐惜地說,“孩子”,她說,“可憐的孩子,別難過了,這是我們的命啊。”

      那是1997年6月,小梅沙。月亮滑進云層,海面上波光閃爍。一片靜謐之中,陳忽然翻身而起,一把將孫玉梅摟過來,像老虎一樣在她臉上又咬又啃?兄兄铝脸鰜砹,孫玉梅睜開眼,看見一滴眼淚正慢慢地從陳臉上滑落下來。 慕容雪村小說《天堂向左,深圳往右》又名相愛十

     

    相愛十年第39節(jié):惟一的英雄年代

      黃昏時陳喜歡一個人坐在臺階上,看夕陽西下,夜鳥盤旋,校園里漂浮著一層玫瑰色的霧氣。電影要開場了,情侶們手拉手走進禮堂,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又抱又啃;舞廳里音樂響起來了,女寢樓下站滿了衣冠楚楚的男士,有的焦燥不安,有的故作瀟灑,年輕的心中激情飛揚。溫馨而朦朧的夜色里,愛情就像環(huán)繞周遭的空氣,無處不在,隨時可能發(fā)生。而陳卻總是一個人坐在那里,眼前人影舞動,草長花開,指縫里煙頭一明一滅地閃著,像天空最遠處的星光。坐得夠了,他拍拍站起來,踩著自己的影子往回走,路燈柔和地照

      下來,他臉上表情幸福而又迷惘

      你挺勇敢的。孫玉梅走進204,打量了一下臟乎乎的四壁,一臉溫柔地對陳說

      陳不好意思了,扯過一件臟衣服擦了擦凳子,結結巴巴地說:“孫玉梅,你坐你坐你請坐。”嘴像漏了一樣。鄧輝憋不住,趴在上鋪嗤地笑了一聲,笑得陳滿臉通紅,像被誰扇了一耳光

      孫玉梅笑吟吟地看著他,陳手足無措,腦袋像被泥巴糊住了,一句話也想不出來。過了半天,孫玉梅站起來,說我住316,你有空來找我玩兒吧,都是河北老鄉(xiāng),咱們可連話都沒說過呢

      那是1989年,陳一生中惟一的英雄年代。七年之后,他像個童男子一樣扭扭怩怩地問:“我當初要是勇敢一點,你會怎么樣?”孫玉梅舔了舔嬌艷欲滴的雙唇,不屑地斜著眼看他,陳趕緊解釋:我沒有別的意思,就是問問,就是問問。孫玉梅笑了,用腿碰碰他的膝蓋,落落大方地建議:“,我們上床吧。”

      陳立時傻了,像根樁子一樣戳在那里,心中雷聲滾滾轟響

      那時黃振宗快一歲了,爬得飛快,一見到他媽就咩咩地叫,像只沒毛的小羊羔。黃蕓蕓逗他:“說,你是媽咪的小狗狗”,小狗狗跟著學:“狗——狗——”黃蕓蕓樂不可支,操一口蹩腳的洋涇浜國語繼續(xù)教育:“說爸爸,爸爸是個大學生!”小狗狗不學了,四手四腳地爬開,黃蕓蕓顛顛地跑過去,一把將他抱起來,小狗狗舞動著兩條肉乎乎的小胳膊,抓得她頭如雞窩

      你如果不高興,就讓他跟你姓吧,黃蕓蕓說

      陳看了她一眼,沒說話,呼地把兒子舉到頭頂,黃振宗五肢抖動,在空中哈哈大笑。陳用額頭碰了一下他的小雞雞,說給爸爸香一個,黃振宗乖巧地嘟起嘴,在他臉上“奔兒”親了一下,陳笑了,踮起腳,像跳芭蕾一樣轉了個圈,看見黃蕓蕓斜靠在門上,說你玩女人我不管,但別忘了,她笨拙地笑了一下,“咱們有個兒子。”

      黃振宗周歲那天,黃村長仁發(fā)在華海大酒樓擺了四十多桌,黃蕓蕓的姐姐姐夫、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,紅包收了滿滿一籮筐。酒過三巡菜到王八,黃仁發(fā)抱著孫子舉行抓周儀式,一片歡聲笑語之中,只見黃振宗雙管齊下,左手捉住一張百元大鈔,右手抄起一朵塑料花,在他爺爺懷里又跳又蹦,笑得嘎吱有聲。黃仁發(fā)樂得臉上老皮脫落,陳在臺下笑得也是雙眼一線,想這小子是個人才,又好錢又好色,不愧我的種。正美著呢,褲袋里的手機突然急促地響起來,一座的目光都注視著他。陳走到門口喂了兩聲,沒有回音,正想掛機,聽見孫玉梅像嘆息一樣問他:“你在哪里?我想你。”這時滿堂彩聲,人人開懷大笑,陳回過頭來,看見黃蕓蕓正半笑不笑地望著他,小眼睛里光芒閃爍,似有深意。陳掛上電話,默默地往回走,笑聲更響了,包間里聲浪震天,一片歡聲笑語之中,陳忽然悄無聲息地抖了一下

      我愛你,但是……一切都太晚了

      孫玉梅摸摸他的臉,清亮的月光下,她像天使一樣美麗。陳閉上眼,聽見她憐惜地說,“孩子”,她說,“可憐的孩子,別難過了,這是我們的命啊。”

      那是1997年6月,小梅沙。月亮滑進云層,海面上波光閃爍。一片靜謐之中,陳忽然翻身而起,一把將孫玉梅摟過來,像老虎一樣在她臉上又咬又啃?兄兄,月亮出來了,孫玉梅睜開眼,看見一滴眼淚正慢慢地從陳臉上滑落下來。

     

    相愛十年第40節(jié):守望他今生的愛情

      那夜月光如水,遠處的深圳沉沉入睡,這是小梅沙,離深圳還有二十公里

      從1996年到1997年底,陳在孫玉梅身上花了不下50萬。孫玉梅說裙子舊了,他一次就給她買了四條新的;孫玉梅說你這手表真漂亮,他二話不說就去東方名表買了塊勞力士,24000塊;孫玉梅說服裝生意挺來錢的,他第二天就到女人世界買了兩節(jié)柜臺,16萬多。1998年6月23日,孫玉梅大義凜然地質問:“陳,你給我說清楚!我什么時候跟你要過一分

      錢?”陳立時傻了,像根樁子一樣戳在那里,心中雷聲轟響。過了足有一分鐘,他深深地低下頭,說沒錯,你從來沒跟我要過一分錢,“都是我自己犯賤”

      那時肖然正在華南衛(wèi)視參加廣告競標,八點檔組合套餐標價350萬,肖然舉了兩次牌還是沒能拿下,周振興說算了吧,都600萬了,有這個錢我們還不如上中央一套呢,肖然悻悻縮手,喝了一口水,扭頭看見了衛(wèi)媛

      衛(wèi)媛那年22歲。她站在一排攝影記者中間,像梅花鹿一樣驕傲地昂著頭,脖子上一條紅寶石項鏈格外搶眼,一個月后,肖然陪她逛香港周大福珠寶店,看見那款項鏈就掛在櫥窗里,標價17萬港幣

      迎著肖然的目光,衛(wèi)媛輕快地眨了眨眼,肖然笑了,衛(wèi)媛也笑了,夕陽斜斜地照進來,她臉上的笑容像暗夜乍放的鮮花,美麗、嬌艷、如此迷人

      那時韓靈正在家里翻看照片,夕陽斜斜地照進來,屋里空曠而孤清。韓靈懶洋洋地躺在沙發(fā)上,看幾年前的那個自己在不同場景里頻頻揮手,頻頻微笑,目光中幸福滿溢。還有肖然,在校門口、在花叢中、在海邊山上,摟著抱著依偎著,每個表情都那么溫柔,那么甜蜜。有一張是她和肖然的合影:肖然橫抱著她坐在石凳上,笑得兩眼彎彎,她的頭仰著,嘴巴半開半閉,好像正在說著什么。韓靈看著,忍不住笑了一下,抬頭看看空曠而孤清的家,仿佛又聽見了當年的聲音

      你知道嗎,肖然貼著她的耳朵說,“抱著你,就像抱著自己的小女兒。”

      那時黃振宗會走路了,黃蕓蕓笑嘻嘻地跟他商量:“小貓貓,你跟爸爸姓,叫陳振宗好不好?”小貓眨了眨眼,好奇地看著她。黃蕓蕓牽起他胖乎乎的小手,在客廳中央慢慢走步。電話響了,黃蕓蕓過去接聽,小貓一個人蹣跚了兩步,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,黃蕓蕓急了,扔下電話就往回跑,還沒跑到身邊,黃振宗哇地一聲哭了起來

    相愛十年第41節(jié):金樽已空夢未醒

      204室六個人,老大張俊鋒甘肅武威,此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愛洗澡,襪子脫下來可以做蚊香;劉元睡他下鋪,四年里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居然長了個鼻子;肖然和范越睡門邊那張床,大一那年他倆經(jīng)常在一起踢球,12年后,后衛(wèi)肖然富若帝王,前鋒范越下崗后開了間小吃店,有一天消防大檢查,要封店,他掄起馬勺打倒了兩個,要跑沒跑掉,當著老婆孩子的面被打了個半死,然后判了三年;陳和鄧輝在另一張床上,有一天熄燈后,鄧輝穿著褲衩跳到屋子中央,說哥哥們,開會了,我們來談理想吧

      十五年后,他們回憶起那個冬夜,誰都記不起肖然說過什么。劉元說他要當官吧,好像最低也要當個部長;陳說不對,我記得他說要當老師,栽得桃李滿天下;爭了半天沒爭明白,最后撥通了鄧輝的手機,鄧輝在電話里言之鑿鑿:“他那時就想當億萬富翁!你們忘了?他還說要跟比爾蓋茨掰手腕!”陳對著電話罵了一句,說王八蛋,你胡扯什么,那可是1987年,還沒有比爾蓋茨呢。說完他們都愣住了,面面相覷了半天,劉元的臉慢慢白了,眼眶烏青,瞳孔放大,幽暗的燈光下,我看見他怕冷似的縮了縮脖子,像是有個人在他背后輕輕地吹了一口氣

      十五年了,那個死者的理想,已經(jīng)無人記得

      陸可兒放在人群中也算美女,但一跟衛(wèi)媛站在一起就成了孔雀身邊的老母雞,臉不如,腰不如,毫無光彩,為此她隱隱約約地有點恨她。衛(wèi)媛身高一米六九,前凸后撅,引人鼻血,臉蛋長得也漂亮,每次在電視上看見華南衛(wèi)視那位著名的美女,她就報以冷冷地一聲嗤,說她其實一點都不漂亮,如果不是跟某某人上過床,她哪會有今天?肖然逗她,說你是吃醋吧,你是不是也想跟某人上床,結果人家沒理你?衛(wèi)媛不生氣,還有點驕傲,說我只讓他看了看,就當上了主持人

      肖然一下子厭惡起來,光著走到窗前,眼珠子幾乎能把玻璃瞪破,就在這時接到了陸可兒的電話

      陸可兒嘻嘻地笑,說老板,你是不是正在溫柔鄉(xiāng)里啊

      98年的肖然還沒請保鏢,也沒有那么大的威嚴,尤其在周振興和陸可兒面前,根本擺不起架子來。他笑了笑,說不要胡說,什么事?說吧

      陸可兒笑個不停,說我跟華南衛(wèi)視的胡振華聊了一個下午,他說你的主持人女友是個爛人,人盡可夫啊,老板,你小心身上長大瘡

      肖然警惕地看了一眼床上那堆白花花的肉,冷冷地回應:“你深更半夜打電話就為說這個?”陸可兒咯咯一笑,聲音突然冷了下來,聽起來格外遙遠,說當然不是,你來醫(yī)院看看吧,“你老婆出事了。”每年麥收和春節(jié)之前,都是深圳的刑案高發(fā)期,這個城市70%以上都是暫住人口,民工們汗流浹背地干一年,賺的那點錢還不夠肖然吃一頓飯的,如果遇上黑心老板,干完了活不發(fā)錢,門一鎖跳墻而去,連根毛都找不到,那就真成了楊白勞,想回家都回不去。既然這城市背棄了我,那就在告別前將它洗劫一空。所以每年這兩個時候都會發(fā)生一些特別惡劣的案件,黑暗的角落里總有人逡巡而動,逮著機會就下死手,搶了東西再捅上幾刀,讓那些高貴的鮮血流出來,涂滿這城市每個骯臟而黑暗的角落

      肖然趕到醫(yī)院的時候,韓靈正躺在床上哆嗦,陸可兒和周振興都在,看見肖然進來,他倆對視一眼,一言不發(fā)地退了出去,韓靈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,像塊涼粉一樣抖了一會兒,一頭扎進肖然懷里,嗚嗚地哭了起來

      韓靈算是幸運的,胳膊劃了個血口子,脖子上有塊淤青,此外沒有別的問題。但這件事給她留下了個后遺癥:一到晚上就不敢出門,蜷縮在床上,聽見風吹窗簾都會哆嗦。直到肖然死后,這毛病才不治而愈。那天她從西麗湖墓園回來,繞著四海公園走了很久,夜很黑,天上星光明滅,走到當年出事的地方,她停了下來,回頭看看她曾經(jīng)的家,那里依然燈火輝煌,向前看看肖然生前的豪華別墅,那里已經(jīng)空無一人。韓靈站了一會兒,終于哭了,漆黑的夜里她淚如雨下,想起肖然四年前說過的話:別怕,沒事了,我在這兒呢,他把她緊緊抱進懷里,“我還疼你,不要怕,不要怕……”他是真心的,韓靈說。我抬頭看看她,她一下子語無倫次起來,“我從來沒恨過他……他給我留了一千萬,不是,不是因為這個,你不能這么寫,你不知道,”她眼圈突然紅了,轉過身去擤了一下鼻子,過了足有一分鐘,她幽幽地說:“你不知道他溫柔的時候有多么好。”我正試著描述這些人的生平,在寫作過程中,我時時能感覺到有一種強大的、悲愴的東西包圍著我,生者和死者都在場,一切都像是偶然,一切又像是預先排演好了,人間種種,不過是這出戲的一個過場。而誰將是最后的謝幕人?肖然死后,再也沒有人恨他。陸錫明說他至少幫我賺了兩千萬,我怎么會恨他?趙偉倫說我只不過判了十年,出來后照樣有機會好好做人,他呢?連命都丟了;陳說他生前是我的兄弟,死后仍然是;劉元嘆口氣,念了兩句詩:“金樽已空夢未醒,繁花開處血斑斑。”然后轉過頭,目光灼灼地問:你懂么?金樽已空夢未醒,繁花開處血斑斑。

    相愛十年第42節(jié):金樽已空夢未醒

      2001年底,肖然在粵東一座無名小山上求到這兩句詩,當時無人能懂。一個月后,他悄悄立了一份遺囑,任何人都不知道。那時他正處于事業(yè)的巔峰,聲名遠震,富比王侯,但在心里,他是不是早就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死人?韓靈被搶后得上了嚴重的神經(jīng)衰弱癥,整夜整夜地失眠,一合上眼就感覺眼前有人,頭發(fā)一把把地往下掉,就露出干枯的、沒有光澤的頭皮。有一天肖然很晚才回來,看見她勾著頭坐在地上,頭發(fā)披散著,一聲不發(fā)。他說你怎么了,要睡到床上睡去。韓靈沒有反應,他上去推了她一下,韓靈像根木頭一樣應聲而倒,肖

      然慌了,沖到床頭要打急救電話,這時韓靈突然醒了過來,一把抱住他的腿,說肖然,她雙目流淚,說肖然,我要回家

      那天他們說了很多話,肖然朦朧入睡的時候,聽見韓靈在耳邊輕輕地問:“肖然,我走了,你會不會想我?”肖然一下子睜開眼睛,說別胡思亂想了,快睡吧,天都要亮了。韓靈嘆口氣,啪地關了燈,屋里一下子黑了下來,寂靜而空虛的黑暗中,韓靈聽見波濤翻卷、風過樹梢,整個世界充滿了OO@@地聲響,她閉上眼,身體用力地蜷縮著,朦朦朧朧中,那只粗大的手又伸了過來,“不要叫!”那只手把她的嘴捂得死死的,一個低沉的聲音說:“你要敢喊,我就一刀捅死你!”韓靈的心急促地跳動,想喊,喊不出聲,想掙扎,但就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,那只手開始猥褻地在她全身上下亂摸,韓靈哭了,就像在多年前那間簡陋骯臟的電影院里,她胸口壓著巨石,看見夢里的自己渾身冰涼,孤單地哭泣

      那天送韓靈到醫(yī)院的是一對情侶,他們宵夜回來,在黑影里親熱了很久,然后依偎著慢慢往回走,走到一個小山包旁,聽見上面OO@@地響,那姑娘有點害怕,緊緊抓著男友的胳膊,小伙子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,轉過身對她說,走,上去看看,那好像是個人

      韓靈。韓靈趴在一片長草之中,手腳都捆著,嘴里塞著一大團芭蕉葉,正一點點地往山下挪動。那姑娘尖叫一聲,一步躥到男友身后,死死地摟著他的腰。小伙子壯起膽子,伸手把那團樹葉揪了出來,韓靈下巴拄地,臉色蒼白,哆嗦著嘴唇說:“救……救命啊。”救命啊,衛(wèi)媛笑嘻嘻地說,你要吃了我。啃と徊焕硭,一把將她扔到床上,三下兩下脫了衣服,兇猛地撲了上去

     

      月亮出來了,光華如水,清輝灑遍,人間像洗過的一樣,清新潔凈,處處芳香。

     

     

    相愛十年第43節(jié):錢閑著就是罪過

      潮陽強仔11點鐘醒來,像往常一樣,抽了一根紅塔山才起床。洗臉的時候用力大了點,胸口的刀傷又在隱隱作痛,他嘟嘟囔囔地罵了一句,不知道是罵砍他的東北佬,還是罵自己不小心。那一刀其實本可以躲開的,要不是四眼兵在旁邊礙事,他絕對有信心在東北佬出刀之前就把他打倒,一個漂亮的組合拳,左直拳、左擺拳、右鉤拳,東北佬像個麻包一樣直飛出去,再跟上一腳,他的皮鞋可是特意訂做的,前面有一圈鋼板,一腳就能讓他做不成男人

      潮陽強仔不算大人物,道上比他威風的有的是,但他認為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出人頭地,出來混嘛,只要不怕死,敢打敢沖,誰都會敬你三分。再說潮陽強仔也懂規(guī)矩,不偷不搶,不撈過界,該收的收,不該收的一個子兒都不動,上次那個湖南佬約他去嘉華不夜城收錢,那是誰的地盤,赫赫有名的白粉達啊,去不是找死嗎?最后怎么樣,湖南佬斷了兩條腿,討飯都不能在深圳討

      在樓下的茶餐廳喝了一壺鐵觀音,吃了兩籠蝦餃、一籠干蒸,潮陽強仔感覺自己渾身都熱起來,四眼兵打電話說姓趙的條子有個事情,問他做不做,他砰地把茶杯墩在桌上,粗聲大氣地罵了一聲“丟”,說當然做,賠錢都要做,不跟條子拉上關系,咱們混一輩子都是小蝦米

      姓趙的條子跟他有點小小的淵源,1995年剛來深圳時,停車場一場大戰(zhàn),潮陽強仔有了點小小名聲,但也蹲了15天的班房,姓趙的那時還只是公安局的一個科長,挺和氣的,問了兩句就讓他走了,沒打沒罵,還丟了一根煙給他。后來在不同的場合又打過兩次照面,姓趙的問他混得怎么樣,還警告他別干違法的事,說“讓我逮到,你就慘了。”不過臉上笑嘻嘻的,一點警察的架子都沒有,他當時就想,此人將來必有大處,氣派不一般啊

      趙偉倫還和當年一樣和氣,指指中間的平頭,說這是肖老板,潮陽強仔和四眼兵趕緊作揖,趙偉倫笑了笑,拿起皮包,說肖老板找你們有點事,你們談吧,我回局里去了。肖然斜著眼看了看趙警督,臉上有點微微的笑意。門關上后,他擺擺頭,周振興從包里拿出幾摞鈔票,齊刷刷地碼在桌上,肖然說這是五萬塊,不用殺人,不用動刀動槍,你們送一個孩子回家就行

      這是肖然對付陸錫明的第二招,18個小時之后,他給陸錫明打電話,說陸總,聽說你兒子成績不錯?陸總一下子軟了,上氣不接下氣地哀求,說肖然咱們有事好說,有事好說,你別動我兒子。肖然爽朗地笑,說我只是找人送他回家,深圳車這么多,小孩子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啊。陸錫明滿頭流汗,聽見肖然淡淡地說:“這事就算過去了,封你廠的事,你自己應該能解決,我再給你兩百萬,也不算虧待你

      但你要是再用我的牌子,我會多找?guī)讉人,”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,一字一句地說:“送你兒子,回家!”那是肖然第一次跟道上人接觸,幾年之后,潮陽強哥成了珠三角一帶有名的豪杰,過江猛龍威到海,連香港澳門的事他都能插上一腿

      肖然死后第三天,他帶了四十多個人去祭他,一色的黑西裝黑領帶白襯衫,酷似香港電影里的黑幫集會。強哥頂著一副大墨鏡,臉上陰陰的,看不出是悲是喜,他摸著肖然的遺像默哀了半天,然后斬釘截鐵地說:“生前事,你罩我;身后事,我罩著你!”四十多條大漢同時鞠躬,強哥分開人群大步往外走,鴉雀無聲的靈堂里,肖然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面色平靜,神態(tài)淡然,瞳孔微微有點收縮,似乎正在怕著什么

      收拾了陸錫明,君達公司開始步入它的輝煌期,1998年7月,君達公司增資,注冊資本從一百萬增到五千萬,作過幾天生意的人都知道,大陸公司的注冊資本大多都是假的,到處挪借一下,一驗完資就紛紛撤走,但君達公司這五千萬可是扎扎實實的硬通貨。那時“伊能凈”香皂賣得正火,等在廠門口的貨車每天都有十幾輛,鈔票像流水一樣滾滾涌來,肖然自己也很得意,有一天下班后跟周振興和陸可兒吃飯,說現(xiàn)在公司賬上閑錢都五千多萬了,咱們想個辦法把它花了吧,人閑著不要緊,錢閑著可就是罪過。

    相愛十年第44節(jié):早已變成飛灰

      那頓飯吃了三個多小時,最后上的龍蝦粥又香又糯,但誰都沒心思吃。談到投資,陸可兒十分興奮,從房地產(chǎn)、餐飲一直談到販賣珠寶鉆石,周振興潑冷水,說“你對珠寶行業(yè)了解多少?除了你脖子上的項鏈、指頭上的戒指,你還知道什么?”然后給陸可兒上課,說你知道南非的戴比爾斯公司嗎,人家壟斷了全球鉆石市場的80%,你是不是準備打垮它?肖然計劃把東北人參包裝后向全球出口,說東北人參并不比高麗人參差,但中國人一麻袋一麻袋地往外賣,跟蘿卜沒什么分別;而韓國人卻給每根高麗參套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,同樣都是

      蘿卜,人家就賣出了肉價錢。周振興嘆氣,說老板,你這五千萬賺得不算困難,但聽我一句,要賠進去就更容易。“商場如戰(zhàn)場,沒看清形勢就在里面放空炮,這仗還怎么打?”肖然說那依你應該怎么辦,周振興賣關子,笑著說這個這個,我早就想好了,明天開會時再說吧

      從某種意義上說,周振興才是君達公司真正的核心。從1997年公司創(chuàng)立開始,在生產(chǎn)、銷售、創(chuàng)意策劃、財務管理,哪方面他都有出不完的主意。日化行業(yè)提起“冰心”和“零度香”這兩個牌子,人人嘆服,說肖然簡直是個創(chuàng)意天才,即使在君達公司內部,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實情,這事被當成肖然的神話口口相傳。只有在一個極小的圈子里,才會有人提起,說周振興才是這兩個牌子真正的創(chuàng)始人,那時的肖然還只想著賣蘿卜

      “冰心雪肌換膚霜,冰雪聰明的選擇。”“真愛無香,零度香香水,只為上等人擁有。”提出這兩個創(chuàng)意時,周振興和陸可兒激烈地爭論了半天,陸可兒堅持認為“冰心”侵犯了著名女作家的名譽權,“萬一人家告我們怎么辦?”那時陽光普照,周振興站在陽光下,一身金光,宛如佛祖現(xiàn)世,說第一,巴不得他告我呢,冰心家人狀告君達公司,這是多好的廣告啊,他不打官司我都要鼓動他打;第二,就算我們敗訴,大不了老板掏個一兩百萬,有錢還怕搞不掂?肖然拍案而起:“說得好!衛(wèi)生巾敢叫舒婷,生發(fā)水敢叫黑澤明,我化妝品還不敢叫冰心?就這么定了!”這就是所謂的品牌策劃。到2001年,“冰心”系列產(chǎn)品已經(jīng)取代了“伊能凈”,成了君達公司的最重要的品牌,在華東和華南市場,“冰心”系列產(chǎn)品的銷量直逼寶潔的玉蘭油,它的成功模式成了業(yè)內典范,引得眾廠家紛紛效仿。“零度香”也是炙手可熱,法國一家著名的香水公司久攻大陸市場不利,找肖然談,想收購這個品牌,開價六千萬人民幣,肖然指了一下旁邊的周振興,說這個牌子是他創(chuàng)的,你們問他吧,一群洋鬼子紛紛轉過頭來,周振興嚴肅地思考半天,像李嘉誠一樣伸出了驚天一指,說:“一億美元!”洋鬼子們鼻子都嚇歪了,周振興笑笑,按了一下電視遙控器,一陣悠揚的樂聲響起,屏幕上的衛(wèi)媛香肩半露,長發(fā)飄飄,對眾人燦爛地笑著說:“真愛無香,一生擁有。”經(jīng)商就像做游戲,比的是智商。這是周振興的名言。離開君達公司后,他在蛇口辦了一所貴族學校,從此不再涉足日化業(yè)。2003年初,陸可兒加盟廣州天晴集團,向老板葉明開力薦周振興,說拉此人入伙抵得上兩個億。葉明開親自給他打電話,開口就是天價:年薪五百萬

      周振興沒說話,眼望君達公司最早的住處,輕輕嘆了一口氣,默默地掛了機

      那里已經(jīng)空無一人。六年前他跟著肖然上樓,那時他還是一個窮光蛋,六年后,他身家千萬,而當年走在他身邊的那個人,早已變成飛灰。

    相愛十年第45節(jié):給你一個億

      給你一個億,你會怎么花?吃要不了幾個錢,最貴的班尼島血燕,不過一萬多港幣一碗,而且不見得比五塊錢的雙皮奶好吃;身上的行頭也花不了多少,范思哲、阿曼尼,進商場就能買到,不算稀奇,只供訂做的Kbons,全身上下買齊了也超不過兩百萬,幾萬美元的勞力士不見得比西鐵城走得更準;那就買車買房吧,勞斯萊斯銀影、銀羽、本特利紅章、雅致,幾百萬總能搞掂;想買勞斯萊斯的銀色幽靈,光有錢恐怕還不行;悍馬很威風,但開著就跟卡車似的;香港有價值數(shù)億元的豪宅,說到底不過是一張床和一把椅子,肖然說,錢不過

      是個數(shù)字,,過年了,咱們去澳門玩兩把

      那是1999年春節(jié),三個月前,韓靈永遠地離開了深圳。那次澳門之行,陳輸了六萬多,輸?shù)眯睦锱屡,拒絕再玩;肖然在押百家樂,每輸一次,他就加倍地重押,到凌晨三點多,乖巧的侍者幫他提著一大堆籌碼去柜臺結算,共贏了190多萬,肖然一高興,甩手給了一萬元小費。賭場經(jīng)理注意他很久了,這時點頭哈腰地過來打招呼,說閣下手氣真好,我們已經(jīng)為您安排下最好的房間,希望借您的運氣為本酒店增光。肖然第一次被人稱呼“閣下”,有點找不著北,轉頭對陳感慨道:“你看看,這資本主義就是好啊。”從那以后他就迷上了賭。在死前的三年多時間里,誰都不知道他輸了多少錢,陳估計有幾百萬,陸可兒說最少兩千萬,周振興伸出一只巴掌,說光我知道的,就不下這個數(shù),“他已經(jīng)瘋了。”肖然發(fā)財后有很多忌諱,別人坐過的椅子他不坐,怕染上晦氣;開車走在路上,別的車要是敢故意別他擠他,他就一腳油門直直地撞上去,剩下的事,打個電話讓趙偉倫來處理就行了;跟誰見面都不握手,有次在浙江見一個副市長,對方滿臉堆笑地伸出手,說肖總,幸會幸會,他輕描淡寫地點點頭,一坐進沙發(fā),愣是讓市長大人的手在空中停了半天,最后一臉尷尬地縮了回去

      他只算個衙役,肖然說,不配握我的手

      從1999年開始,肖然變得十分迷信。君達公司搬家前,他花15萬港幣從香港請了一位風水大師,在深圳到處察勘地形,樓層、朝向、位置,沒有一樣不講究,陸可兒本來在他右側的辦公室,大師說陸可兒是土命,他是金命,“土克金,一世艱辛”,他就讓陸可兒搬到離他最遠的那個角落。高薪從中興公司挖來的財務總監(jiān),就因為大師說了句“此人是個衰命,走到哪里衰到哪里”,他就立刻炒人家的魷魚,為這事跟周振興鬧得很不愉快。肖然用一句話就把他說服了:“你可以不信命,但不能不信我!”周振興沉默半晌,點點頭說:“我想通了,在君達公司,你就是所有人的命。”然后頭也不抬地走回辦公室。連搬家的日子也是大師挑的,1999年5月16日,大師說:“此次喬遷,主有二十年鴻福。”肖然一高興,讓周振興又多發(fā)了2萬塊獎金

      君達集團在長天大廈租了整整四層樓,租金一年600多萬;肖然自己就占了半層,他的辦公室有將近600平米,裝修得像個小皇宮,沙發(fā)全部是澳洲小牛皮的,一套幾十萬;臥室里鋪著伊朗手繪地毯,會議室的瓷磚全部從荷蘭空運,一塊就是700多;書架上擺著兩只灰撲撲的瓷瓶,是康熙年間的精品“紫纏花”,值上百萬;大班臺上壓著一塊玉石鎮(zhèn)紙,周振興說,那塊玉也是風水大師推薦的,價錢可以買四五輛桑塔納,“不過我找人鑒定過”,他笑著說,“他上當了,那就是塊石頭”

      很難想像肖然當時的心情。三年之前,他還在為房租和生活費發(fā)愁,三年之后,他住上了價值千萬的別墅,坐上了幾百萬的名車,還跟奔馳公司聯(lián)系,要訂做一輛加長防彈車,他擔心陸錫明的報復。那車處處模仿“天下第一車”——奔馳公司的1000SEL,第一次報價就將近600萬;還有女人,香港的二線歌手、大陸的名模、影星、主持人,只要他招招手,她們就在床上。有次在北京王府飯店約會一位剛剛成名的花旦,蹉商了半天沒有結果,肖然有點不耐煩,指指寬大的、足夠睡八個人的大床,問那位一臉嬌羞的花旦:“去不去?”花旦紅著臉搖頭,肖然不屑地白她一眼,從抽屜里拿出支票簿,刷刷地填了幾個零,平平靜靜地說:“我去沖涼,你自己拿主意吧,想要這筆錢,你就躺上去,不想要,”他指指豪華套房的大門,“門在那邊。”話音剛落,那花旦勇敢地站了起來,默默地走到床邊,一句話不說就開始脫衣服。

    相愛十年第46節(jié):尤物的標簽

      衛(wèi)媛跟他對過幾次花槍之后,為“伊能凈”拍了兩個廣告片,肖然十分大方,一出手就是一套160多萬的房子,外加30萬港幣,為了逃稅,全存入衛(wèi)媛在香港的戶頭

      按照中國大陸的法律,企業(yè)經(jīng)營時要繳納增值稅、營業(yè)稅,賺來的利潤要繳企業(yè)所得稅,這個稅是固定稅率,33%。繳了企業(yè)所得稅后也還是公司賬上的錢,如果要分給股東,還要繳納個人所得稅,最高可達45%。當然,這只是書面上的法律,事實上中國的公司沒有一

      家不偷稅避稅,用的方法也是多種多樣,假外資、假合資,深圳無數(shù)公司都掛著“外商獨資”的牌子,老板世世代代都是大陸農(nóng)民,血統(tǒng)并不重要,他們要的是“三減兩免”的政策;大多數(shù)公司都有兩本賬,真的留著自己看,假的送給稅局;小公司用虛假的費用沖減利潤,大公司都有嚴密的避稅和洗錢系統(tǒng)。在周振興的安排下,君達公司的假賬做得天衣無縫,從賬面上看,光肖然1999年買的別墅就花光了君達公司三年的利潤。那年他在江西含水注冊了一家叫“納百德”的公司,出資者是美國人喬納森肖克,其實這肖克就是肖然的親弟弟肖挺,肖然發(fā)財后,把他送到美國讀了兩年書,回來后一派牛仔風度,見人就道Hello,不聳肩就說不出話來。從1999年底開始,肖挺的納百德接收了君達旗下的全部生產(chǎn)業(yè)務,所有發(fā)票都從含水出,但稅只繳一個極小的定額,每月十幾萬。說起來這事也是周振興的功勞,他是含水人,1998年底回家轉了一圈,花了80多萬,在當?shù)馗愕檬盅弁ㄌ,以后肖然每次到含水視察,都有呼嘯的警車給他開道

      衛(wèi)媛自己也說不清她究竟喜歡肖然哪一點。在她看來,肖然就是一個暴發(fā)戶,踩中狗屎的農(nóng)民,他一身黑衣還要穿白襪子,簡直就是只“海鷗”;他吃西餐叭嗒嘴,喝咖啡喝得像擤鼻涕,呼嚕直響;上自動扶梯不知道站在右側,總是像門神一樣橫立中間;有次在香港亨斯頓伯爵餐廳吃飯,不遠處一個穿燕尾服的鋼琴師沉醉地彈奏著《colour/dance》,所有的人都低聲交談,怕打擾了這美妙的琴聲,這時候肖然的電話響了,陸可兒找他請示生產(chǎn)問題,就在眾目睽睽之下,親愛的肖總聲若巨雷地發(fā)表開了演講,震得屋瓦轟響,所有人都皺著眉頭瞪他,對面有個俊朗的英國小伙子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,那一刻,她真想一把奪下電話,再狠狠地閃他一耳光,訓斥他:“你能不能懂點禮貌?!”但她不敢。肖然太有錢了,這錢不僅可以買名車豪宅、最名貴的時裝、最大顆的鉆石,更能殺人于無形之間。君達公司有個老業(yè)務員叫徐建明,1997年進來的,也算肖然手下大將,1999年審計部查出他貪污促銷小姐工資,錢很少,總共也不超過三萬元,肖然知道后怒不可遏,一個電話把他叫回深圳,就在公司的大會議廳里,周振興一臉嚴肅地宣布完罪狀,兩個警察就如狼似虎地把他架了出去,徐建明渾身發(fā)抖,又是哭又是求,幾百名員工目瞪口呆,聽著凄厲的警笛聲,人人魂飛魄散。這事還不算完,徐建明退了贓款,里里外外花了十幾萬,在里面蹲了40多天后,一出來就被潮陽強仔抓住,整整打了一個小時,強仔匯報戰(zhàn)果時衛(wèi)媛就在旁邊,聽見肖然陰惻惻地訓話:“我不要他的命,但你告訴他:老實點才能活得久!”聽得衛(wèi)媛心里一緊。從那以后她就有點怕他,總感覺這個男人像把刀,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脫鞘傷人。不過金錢的魔力畢竟不可抵擋,23歲的衛(wèi)媛堅信一個真理:有錢不一定幸福,但沒錢一定不會幸福。為了幸福,她忍受一下他的殘忍和粗魯,又有什么呢?再說粗魯也可以看作是勇敢、果斷、豪爽、豁達,甚至是瀟灑。有幾個人能像他這樣,面對幾十萬港幣的項鏈,眼睛不眨地說“給我包起來”?她的初戀男友,岑國正,那個長得像周潤發(fā)的小伙子,恐怕一輩子都不敢為他的愛人買一掛這樣的項鏈

      茫茫人世間,誰擁有過價值連城的愛情?她知道肖然不會專一,如果他專一就不會跟自己上床了。衛(wèi)媛清楚自己的價值:年輕、漂亮、性感,電視臺的主持人,這是她的標簽,一個情人、二奶、尤物的標簽,她不在意只當一個儲存精液的器皿,即使是無數(shù)器皿之一。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,“我必須在青春逝去之前結束拼搏,”不是人人都能成為楊瀾,為了自己的下半生,她必須用最快最直接的方法賺錢。另外,她知道自己肯定也不會專一,她不會放棄跟美男子們約會的機會,只要出得起價錢,她也可以上任何人的床。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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